多圈同时填坑/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。

【伞修/伞修橙-书信体】老来相忆—[短篇完]

·208沈阳全职only带十份左右去发发发

· @喆 我!终!于!写!完!了!(感动中国简直×

·那天她↑说完这个这个梗之后,我突然翻出来前年去西湖旅行时在灵隐寺照的照片了,有点怀念。忽然想到全职时间轴中,也大概就是这两年的光景,或许沐秋会在今年带着弟弟妹妹们来过西湖旁,走过我曾经流连不去的沿途风光。

·文风诡异,慎。

·配合食用BGM:落红泪—孙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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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久违的哥哥:

 

当我落笔之时,耳畔是佛门信徒虔诚的低声祷告。而他们只是纯粹地信仰至善的神明终将赐予彼此,脱离苦海的慈悲。

 

众生穷尽毕生心血,唯愿换得所谓长乐未央、百岁无忧的安稳岁月。可生活中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,比如命中注定的生老病死,比如意料之外的飞来横祸,都将把人拽离既定的人生轨迹,继而沿着陌生未知的路途踽踽独行。

 

就像当年迫近的死神将哥哥毫无征兆地收入怀中,我们历经痛彻心扉的失去与绝望,也曾竭力伸出手掌仿佛垂死挣扎,却怎么都抓不住你在手术台一点一滴流逝殆尽的生命。只能徒劳无功地瞪大眼瞳,看那手术间的灯骤然亮起,又陷入令人窒息的寂灭。

 

在相当漫长的一段时光里,无论叶修与我,均久久无法释怀。而后我们却在你留下的欢笑与热泪中完成你余生无法触及的、独属于我们心照不宣的梦想。

 

笑泪并存,疲累交加,却又甘之如饴。

 

早年职业选手昼夜不息的超负荷消耗,令他们相比同龄人更早陷入疾病缠身的疲态。哥哥你知道吗?那个几十年前,在凌晨档的副本斩杀中意气风发的荣耀教科书,迈入中年后,也不得不听从医师暴怒的叮嘱,向张新杰式的规律作息时间表靠拢。

 

可这依然阻挡不了人体自然衰老的脚步。一周前的重症病房里,我还在为叶修做手指神经的复苏按摩。年轻时不加节制的挥霍,令他苦于风湿造成的红肿刺痛,深夜里辗转难眠。

 

“还记得当年我在半夜惊醒的时候,总会发现我的双手被你哥交握着紧贴在他温热的胸口,彼时我为此特意暗地里嘲讽过他缺失安全感,睡姿像个抱着松塔不放手的抱团松鼠,偏要将二人的手掌环抱在胸口方才罢休。可他不是矢口否认从无此事,就是充耳不闻地我行我素。”

 

像是睡意驱使下朦胧了意识,叶修的视线逐渐失焦涣散,“后来他终于在我的半真半假的抱怨里,笑骂我不识好歹。他是怕夜里我蹬被子着凉,令本就劳累过度的手麻木到僵硬。有一次网游抢BOSS时老魏在线上听了沐秋的解释,简直累感没人爱到怒摔键盘……”

 

他愈发微弱的低声呢喃最终戛然而止,呼吸冰冷,满室静寂。

 

心电图跳动的波纹最终趋零。

 

忘记说起,我正在西湖旁灵隐寺的主庙中故地重游。雾霭缭绕的孤山古寺仿佛与记忆中红砖绿瓦的明媚春日相差甚远,也不知是周遭风景衰败得太快,还是与彼时家人健在的游玩心境大相径庭,这满院回荡的钟鼓声声,徒增物是人非的凄凉萧索。

 

眼熟的住持沿着我的轮椅向背后望去,却没有见到应有的人影,霎时他似乎明悟了什么,为他的莽撞向我抱歉告罪。

 

我轻笑着言道无妨,抬手焚起三人份的袅袅檀香。

 

他去年他曾见过叶修推着我的轮椅前来还愿,而如今他先我一步,前去与你久别重逢。三人的香火也只得全部都交付于我孤身一人。倒叫我恍惚间想起几十年前,仍是三人结伴出游时几近模糊的青葱回忆。

 

自从当年在网吧门口偶然捡回叶修,你们为数不多脱离电脑掌控的时间,都用于构想武器打磨升级的诀窍、用于料理网游外的生活琐事。所以直到与陶轩签订了第一份职业合同,你们才终于算是拥有难得的空闲,在我一时兴起的提议后,决定彻底去赏遍西湖美景,玩个酣畅痛快,而不再是止步于九曲回廊绕道而行。

 

明明都是正宗的杭州本地市民,而三人却像初来乍到的异乡人,按捺不住兴奋之色,眼角眉梢全都流露着由衷的喜悦。就是不知那笑容有几分是真正为了出行,几分是为了即将满载而归的荣耀之旅。

 

叶修先一步踏上游湖小舟的甲板,挑衅似地回头冲着你我挥手,“哟沐秋你体力不行嘛”。不料话音刚落不久,开船后他晕船晕得东倒西歪地靠在哥哥的肩膀上,嘴中念念有词地嘟囔着战斗法师的低阶技能,频频引来船舱内其他游客的注目。

 

哥哥你无奈摇着头,任凭叶修趴在自己怀里为非作歹地胡来。仿佛回应了他刚刚瞬间被打了脸的挑衅,你戳了戳他笑得凹陷的酒窝,一脸嫌弃,“他体力不行。“

 

等到叶修终于清醒过来,我欢呼着拽着你们跑到船舱外的护栏边,丢几粒鱼食入湖逗弄游鱼。起初话题还是正常的讨论,继而不知何时,偏离到最近更新的中心湖副本记录,再偏到何时泡面可以推出剁椒鱼头味儿的新款,来缓解我们一家的味觉疲劳。

 

我们随着导游的指引走入灵隐寺的正门,那时还有只顽皮的飞鸟落到我的肩头,轻轻啄食我手中的面包碎屑。身边慈祥的老者告诉我,这是极为难得的好兆头,寓意着今年将要发生大喜事,还止不住地向我们恭喜。叶修揽着我的肩头,满脸写着“我妹妹就是运气好”的得意。

 

“嘿沐秋,要是今年托沐橙的福,让嘉世拿到冠军,我们就回来西湖钓走最大的鱼庆祝好不好!“

 

“啧——不知道上次是谁煎个蛋都差点崩了手哦。到时候把鱼钓回来,还不是我和沐橙在厨房忙得焦头烂额嘛。“

 

“冠军——我们的冠军——“

 

“喂重点明明是鱼好吗——“

 

那仍是两个少年,最意气风发的时候罢。

 

还记得第十赛季夺冠的那天晚上,果果慷慨解囊去西湖边上的楼外楼狂欢。就连一杯倒的叶修,也在年轻小辈们的诱哄下喝得酩酊大醉。后来其他战队闻讯而来道喜,他笑着摆手婉拒,连连叹道哥喝醉啦不要欺负老年人,任凭着包子他们笑闹在一团,而自己则窝在宴席上最不起眼的角落,拿着筷子戳弄起桌上的西湖醋鱼。好像不自觉陷入了思维放空的发呆中,他轻阖双眼,在冠军奖杯反射的迷蒙光晕中,似梦非梦,似醒非醒。

 

“老大喝高啦?他难道分分钟把桌上那条吃得没剩多少的鱼,看成轮回还是霸图咯?”

 

“联盟女神居然高兴哭了唉,这以后老夫在网游混不下去可不可以兜售女神含泪照,换口饭吃?”

 

我窝在包间沙发中调台翻电视剧的手一顿,电视屏幕上明明是个滑稽的搞笑节目,却一点止不住温热的液体自眼中夺眶而出,一点一滴地濡湿了当年哥哥你在寺庙里,亲手为我带上的护身符。

 

叶修借着醒酒的缘由,与我共同漫步在西湖深夜的蜿蜒小路上。路灯下拉长的两个身影,莫名显得空落落的,少了些什么,就不似原本那般圆满美好了。

 

“我们三个拿的冠军。“


他将君莫笑的账号卡放在指尖摩娑,如是微醺地说道。

 

昨天我在整理叶修的遗物时,捧起一个磨掉了漆的相框,凝视良久。

 

我曾经多么、多么希望,那分秒流逝的时间能够定格在这鲜活画面中永不褪色。

 

躺在柔软草地中,哥哥你紧紧搂着他与我,犹自乐在其中地与叶修争论,天空那颗最璀璨的星代表了谁。我倚靠在你的臂弯里偶尔拌嘴几句,但更多地是安静凝望那将我们包围其中的漫天星海。

 

那银河里点缀的星光,将彼此眼中闪动的光芒,映射得愈发灿烂。

 

我们在聚焦的镜头中彼此依偎,在十八岁的春日中相互扶持,耳边是西湖的潺潺流水,阵阵虫鸣。

 

画中景暖,画中人笑颜依旧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永远爱着你的沐橙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65.5.2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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